“寨主说的有理,但我们本意也不在找你们麻烦,”对面的头子说,“交出我们要的人,我们立刻撤退,无需动手,也不会再有多的麻烦,我说话算话。”

    “我们不想与你们动手,我们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胡阮恰闭口不谈寨中奸细的事,他只是沉声说,“但你们要找之人与我们前任寨主有过交情,若我们直接背叛,未免太过不讲道义。”

    “呵,不讲道义。”头子重复一遍,冷声嬉笑,“你说过,那人只是与你父亲有交情,不是么?”

    “是。”胡阮恰说。

    “你说你想讲道义,既然如此,你可立过任何关于保护那人的誓言?”

    胡阮恰听了这话,沉默片刻。

    “没有。”我听他说道。

    “哈哈,”头子笑道,“既然这般,寨主又何须顾虑?你在保的那人和寨子兴许有交情,但那也是和你父辈的交情。你为了保护他,牺牲了寨中粮田,又拖着这寨中近两百口人一直与我们耗了四天。你既没有立誓,便不算不讲道义,你已仁至义尽!”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接着,他声音一沉,语气半是警告半是威胁,“寨主,”他道,“都是江湖人,听我一句劝,把人交出来!”

    说来惭愧,此事与我过往经历有关。我本生性多疑,胡阮恰对我亲口立下了一个誓言,可他说他曾对自己家父发誓要一生保我这句却可能是假的。我记得清楚,当时我躲在洞穴处,只觉得那头子的话听起来理性又诱人,不知为何,我的手心出了一片冷汗。

    然而,这情绪却也转瞬即逝。我确实心中常常对各种人或事存有疑虑,但我同时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我在心中默默回顾一遍一跃月来胡阮恰在寨中的为人、行事,片刻便打消了心中疑虑。

    胡阮恰站在原地许久未动,接着他道:“你说的有理。”

    “是吧。”那人见他松了口气,桀桀一笑,“既然这般,立马把人给我抓过来。”

    “公子,”就在此时,我身后一个亲眷局促地道,“我们该走了。”

    我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动作,只听胡阮恰断然道:“不行!”

    “哦?”头子声调一寒,“那你想如何?我可警告你,这事可不止关乎你们二人,寨主!你可给我掂量好!”

    “我说过,家父与他有交情,我与他无冤无仇,我不会亲手抓他,”胡阮恰冷冷说,“你想要他命,没问题,那你便自己来拿。”

    “你什么意思?”

    “我绝不会出手助你,但我和我的人也不会阻止你。”胡阮恰说,“想杀他,你就自己进寨子杀!”

    “公子!”在我身旁,一位亲眷急切地催道。

    “公子!”那位领路的汉子也在催我,“你可万万别误会!这一切都在寨主掌握之中!我们快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