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良冷冷一笑,声如洪钟,“你早就该是个死人了,能在我这鬼市上多活这些日子便是赚了,记住,你买的只是日子,不是命!”

    高个男子牵牲口似的牵起那后生离去,孟得鹿这才明白他和野良刚才所说的“生意”与“货”的真正含义!

    “看起来,那个高个男子是个当差的,手上压着破不了的案子,没法交差,索性来这里买个替死鬼顶缸交差!”

    透过麻袋上指甲盖大小的洞,孟得鹿终于看清了那个将死的后生的模样,和她想象的暴徒不同,他竟长着一张无比清秀俊美的脸庞,让她胸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怜悯与恐惧……

    “果然,在鬼市上,什么都可以用来买卖,包括人的性命!”

    眼前骤然一白,头顶系着的麻袋口被松开,孟得鹿下意识地惊跳起身。

    野良手中的铁筷子上下一挑,她的腰带与头上的巾帻立刻像被刀斩过一样齐齐断开,刚才还一身男装打扮的她全身瞬间只剩下月白色的抹胸和灯笼裤,黑发瀑布般的披散下来,腰间藏着的那把短匕首也“当啷”一声落在地下。

    鲲鹏堂内响起爆炸般的哄笑,污言秽语不绝于耳,这群亡命之徒常年困在鬼市里不见天日,突然见了这样的春光乍泄,个个双眼冒火,胸腔里热得像陶窑。

    野良放浪狂笑,将孟得鹿小兽似的一把扛在肩膀,走向寝室。

    平日里,野良从不亲近女色,今日的反常之举倒让兄弟们越发起起哄来。

    “难得大哥今夜有这等雅兴!看来这小娘们儿是对了大哥的胃口了!”

    “恭喜大哥,洞房花烛!”

    “大哥大哥,兄弟三年没见着女人了,等大哥享用够了,也把这美人儿赏给兄弟们尝尝新鲜吧……”

    野良大手一挥,甚表慷慨!

    也许是被悍匪们的叫嚣吓怕了,被野良扔在床上时,孟得鹿的身子已经软得像条脱骨的蛇,侧卧在床上,一缕青丝咬在牙间,一双凤目泪水盈盈,尖俏的下巴高高地昂着,眼巴巴地望着野良。

    “落在英雄手里,小女子知道也是插翅难逃了,小女子心甘情愿伺候英雄,只求英雄把小女子留在身边服侍,不要把小女子扔给外面那些人……”

    不见野良反对,她又壮着胆子跪了起来,柔弱无骨地把脸靠在野良宽阔的胸膛上,野良

    擂鼓似的心跳震得她耳鸣,她水葱似的十指在野良身上游走,轻轻地摸向他的腰带。

    “英雄,你的心跳得好快啊!”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扎向野良心口!

    野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反手一掌挡飞匕首,另一只手已经死死捏住了孟得鹿的粉腮,像捏着一只没断奶的猫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