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应该有锐气,你现在,倒像是浸淫官场几十年……”

    说罢,还摇了摇头,颇有一些恨铁不成钢。

    陆知白觉得很好笑,不紧不慢地悠悠说道:

    “上一次胡惟庸案,表哥你也是上书劝谏了,结果惹得陛下大发雷霆。陛下为何发那么大的火?”

    李文忠神色平静:“当时我心中激愤,言辞过于激烈,全然没顾上陛下的颜面。”

    陆知白笑道:“依我浅见,这不过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罢了。”

    李文忠眯起眼睛,道:“愿听高见。”

    陆知白便说:

    “你与陛下,关系远超一般君臣。你是陛下的至亲,早年还姓朱。在太子没出生之前,也曾被当做继承人来看。

    虽说名义上是甥舅关系,但陛下对你的关爱和期许,实则与父子之情无异。”

    李文忠没有否认,却也没有多少动容之色,说:

    “那都已经是过去了,时过境迁,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再说了,即便是亲生父子,难道就可以对彼此的过错视而不见、放任不管吗?”

    陆知白轻叹一声,说:

    “话虽如此,可你们之间特殊的关系摆在那儿。

    朝堂上众多大臣觉得陛下手段狠辣、喜好杀戮,你也持有相同的看法,一样上疏劝谏。关键是你的言辞比别人更加犀利。

    如此一来,陛下难免会觉得,你无法理解他的治国方略和苦衷。

    甚至会认为你被那些作乱不法之人蛊惑了,一心只为他们发声。所以他想杀鸡儆猴……”

    陆知白紧接着慢悠悠的说:

    “还有第三个原因,也是有些君王最讨厌的。

    就是有的人邀直取名,故意劝谏求死,好在史书上留下美名,等同于把君王当作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