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天下之民,皆乃畏威而不怀德、受人恩德而不思报,只私己之身家、性命,而不知‘仁义’为何物之人,陛下又如何端坐至尊九五,为天下王?”

    听着栾布语调平稳,又满脸决然的道出这番略有些敏感,甚至稍带些责备意味的话语,刘盈的面色,不由更沉了一些。

    阴恻恻盯着栾布看了好一会儿,刘邦才缓缓低下头,冷然一声讥笑。

    “朕杀彭越,乃彭越意欲谋反,获罪于天,无可祷也。”

    “及朕夷彭越三族,亦乃彭越大逆不道,其罪当诛。”

    语调清冷的道出此语,刘邦便冷笑着抬起头,望向栾布的目光中,只隐隐带上了些许冰冷。

    “倒是汝,栾布!”

    “先为叛王臧荼举荐,为朕任之以为都尉;然受朕之恩,反不思忠君!”

    “后又为叛逆彭越所收容,得朕赦尔死罪,亦不知忠君之道,明知朕命令禁敛彭越之尸首,仍固执己见,抗旨不遵!!!”

    说着,刘邦的语调也愈发严厉了起来,望向栾布的目光,也愈发带上了凶狠。

    “怎么?”

    “莫非朕之诏谕,不比彭越之王令?!”

    “莫非尔栾布所食,乃彭越之禄,而非吾汉之粟?!!”

    说到恼怒之处,刘邦更是面带部分的站起身,在面前的御案之上重重拍下手!

    “尔栾布,乃汉臣邪?!”

    “尔栾布,可欲效叛逆彭越之行,而叛吾汉祚邪!!!”

    随着刘邦重重拍在御案上的手,以及这两声极尽愤怒的咆哮,硕大的洛阳行宫正殿,嗡时陷入漫长的寂静。

    在刘邦身侧,御史大夫赵尧赶忙跪地叩首之余,不忘悄悄侧过头,面带愤恨的望向御阶下的栾布。

    感受着殿内诡异的沉寂,以及自御阶之上,朝自己撒下的那两道凶狠目光,栾布的面容之上,只缓缓涌上一抹苦涩的笑容。

    不自在的动了动被束缚于身后的双手,将跪姿调整的稍舒服一些,栾布便小心翼翼的低下头,轻轻一叩首。

    再度直起身,望向御阶之上的天子刘邦之时,栾布的面容之上,已尽是带上了无尽的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