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吏上奏反对增税,京城官吏、宗室讨要俸禄,辽东军将不满欠响……

    张嫣心下有些后悔,可已经被架到半空的朝廷却没法低头,心下又忧又恼却无法子,向卫民钱庄借贷之言再次被魏广微提了出来,本应成了阉党奸臣的魏广微,再次遭到文武百官一致反对。

    刚入五月,好像知道远在关外耕种田地那人再等待着什么,小皇帝欲要出城小住一经提出,乾清门前跪了一地文武大臣,除了方从哲、魏忠贤、崔呈秀、魏广微外,连朱由检和内阁吏部尚书施凤来、礼部尚书来宗道、左都御史冯铨、礼部左侍郎张瑞图,刑部尚书黄立极,兵部尚书王在晋、张鸣鹤、礼部右侍郎刘鸿训、吏部左侍郎周延儒、吏部右侍郎李标、南京吏部侍郎调京任户部左侍郎钱龙锡、守孝期满归朝的刑部侍郎何如宠、钱象坤、钱谦益、徐光启、郑以伟、梁廷栋、吴执御、傅朝佑、张至发、薛国观……

    地上跪了一地,魏忠贤除了能与崔呈秀和吴淳夫、田吉、倪文焕、李夔龙五个郎中说了刘卫民话语外,余者根本不敢稍作提起,方从哲与他差不多,亦不敢乱言一句。

    方从哲、魏忠贤自刘家寨授勋后,第二日早朝就提起“卫党”一系列人选任职请奏,尽管引起颇大震动,朱由检和一些内阁阁臣、尚书、侍郎、郎中……反对,但考虑到需要与宁德驸马府缓和下关系,最后张嫣还是同意了两人请奏,孙世纪为右都御史,刘之坤任户部右侍郎,方逢年、黎鸿业、卢象升、孙传庭、朱大典、马士英、刘文炳、田珍因鞑靼之事或为副都御使,或为六部郎中,与此同时,尚有十七人为十三道御史、各部员外郎,二十七人,孙世纪一人算是成了朝廷大佬,余者只能算是中层骨干,尽管如此,“卫党”一日间却成了所有人排挤弹劾对象。

    也是奇怪,除非是张嫣直接开口询问奏对,二十七人却无一人主动上奏解释任何事情,整日也只是坐在衙门低头做事,成了御史之人要么只是弹劾一些地方官吏贪污触法小事,要么就请奏朝廷下到地方行走,裁撤驿站、增税银两厘也只是不痛不痒在早朝时说了两句“需谨慎”话语,连稍微上奏表示反对一句都无,今日更是集体请了病假,右都御史孙世纪,副都御使刘文炳、田珍,户部右侍郎刘之坤,礼部郎中方逢年、黎鸿业,吏部郎中李瑾,兵部郎中卢象升、孙传庭,员外郎朱大典、马士英,刑部……工部……二十七人集体或出或前往刘家寨修养。

    逢一大朝,六品之上官吏大差不差都要出现,员外郎、郎中或许没资格站在乾清门内,透过垂着的珠帘,张嫣看着稀稀拉拉几个站着的大臣,看向门内外空着的位子,竟有些恍惚不真实感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朱由检许久,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人原本身在辽东、京城,却知晓小琉球岛上有大量黄金,知晓闻所未闻的诸多杂学,知晓海外之事,知晓自己相公忌水……

    难道这还不够么?

    不够证明那些话语么?

    为什么?

    眼中满是迷茫,她不明白,小皇帝只是出宫一个月都不可以吗?

    魏忠贤与方从哲相视一眼,见魏忠贤示意,方从哲心下苦涩,有些埋怨起刘家寨中女子来,可也知道,皇帝出宫一时半会儿或许无人反对,可出宫月余……

    方从哲无奈上前,向着左右珠帘一礼。

    “老臣以为信王殿下所言甚是有理,只是……只是……”

    方从哲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若言刘大驸马曾出言警告,事情不曾发生,仅以一人之言就出宫躲避,是朝廷怕了驸马府,还是向驸马府低了头服软,事涉朝廷威严,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辩驳,发生了灾祸并躲避开来还罢,可若没有发生,除了再次请辞别无他图。

    眼角不由看向魏忠贤,希望魏忠贤可以帮衬一二,却见老混蛋一脸眼巴巴,就等着他挑明了事情。

    知晓了刘卫民的警告之人不是很多,却也绝不算少,但却无一人敢公开开口,心下埋怨朱由检和一干内阁、尚书,方从哲眼睛一闭,钢牙紧咬,第三次舍去一身剐,神色极为郑重。

    “臣启奏陛下、太后、贵妃娘娘,数月前,甚至数年前刘驸马就曾与魏公公言及王恭厂不宜居于北京城内,言一旦王恭厂失事必伤民无数,宜另选他处避免伤及无辜。”

    “但……王恭厂乃天下之重器,建州贼、鞑靼屡屡骚扰我朝北地,因明英宗正统十四年,因嘉靖二十九年,鞑靼两度危机京城,建州贼、鞑靼未平,故而群臣以为王恭厂不宜迁出京城,以防敌寇获我朝定国重器。”

    魏忠贤心下大大舒了口气,看向方从哲颇为感激。

    方从哲说到此处,心下就不由自主想起了当年“红丸”之事,想起自己手持兵刃挟持田尔耕,更是想起因自己一时没能把持住,致使萨尔浒大败,过往种种……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