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姐姐肯定是心情不好,你别怪她。”

      沈玲玲把衣袖扯了扯,遮盖住刺目的伤口,眼眶挂着泪珠的小声说。

      沈母见她这副模样,怒火更盛的指着沈诗韵。

      “从小,你想要的东西就算是家里砸锅卖铁也要给你买回来,发烧感冒,爸爸背着你跑到县医院,打针吃药!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都不能这么对玲玲,她替你在农村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看看这双手!”

      “你凉水都没有碰过一次,可玲玲呢,手上都是老茧!”

      “天不亮就要起来喂猪,喂鸡!她都已经把顾家的婚事让给你了,还要怎么样?”

      沈母抱着沈玲玲,从柜子里扯出包袱扔到沈诗韵的面前,“你走!”

      “你现在就走,介绍信和通行证都在这里,你去顾家!往后过得好坏跟我们没有半分钱的关系!”沈母别过头,气得胸脯不断起伏,“就当我从来都没有养过你!”

      沈诗韵抿着红唇认真看她一眼,随后果断拔掉针头,跪在地上对着沈母磕了三个响头。

      “谢谢您的养育之恩。”

      “希望您长命百岁,身体健康。”

      沈诗韵掸去身上的尘土,绕过两人走出屋子。

      屋外,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一道身影,沈父鬓间都是白发,默默把准备好的雨衣交给她,眼底都是复杂的情绪。

      他自小疼爱沈诗韵,就算知道她并非是自己亲生的,也都没有埋怨过,可惜沈父的性格软弱,不敢违背妻子的决定。

      “别委屈自己,拿着,去国营食堂买点包子,路上吃。”

      “到城里,给我写封信,报个平安。”

      沈父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一卷分币,看沈诗韵迟迟没有伸手,向前两步的塞到她口袋里,又仔细的把扣子扣上,慈爱的把雨衣盖在她的身上,“你身体弱,别淋着雨。”

      “谢谢爸。”

      沈诗韵的这声谢是由衷的。

      离开沈家,她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向火车站走去。

      七十年代的镇上,夜里根本没有人,路边亮着几盏灯,发出滋啦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