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镜框里原本放着的是放大镜,你将放大镜挂在窗户上,提前计算好早上时间的日光角度,再将一块小镜子按照角度粘结在围墙上端,起火时的太阳温度已经不弱,你让太阳光照射在镜子,在反射都放大镜里,将热点凝聚在事先备好的助燃柴油上,你利用了大家对老七叔死心怀恐惧的心理,大胆的将凶案放在了村祠堂,为的更是吸引众多的村民来看这场火刑盛宴吧?当年苗雨被烧死的时候村民纷纷鼓掌叫好,如今你也想让他们重温一下这种感觉,你的心意从一开始就被我摸到了边缘。”

    “那房门都是反锁的,是怎么回事?”

    我的解释让高宏升没了动静,只是冷冷的看着我,赵雨濛此时已经挪步到我的身旁,和我尽量的拉近距离,以防止高宏升忽然袭击我。

    “这就是高宏升先生为我们变的一个小魔术了。被害人永远都没有在家被杀死,都是被凶手带到了一早选择好的场地,这些场地也许并没有什么特殊,唯一特殊的就是它们都是村里的财产,曾经被村的旅行项目以各种借口做过改造,或是颜色,或是门窗,可让我纳闷的是,有的地方,门没有换,却只换了门闩,那难道也是为了村子对外形象?”

    “门闩怎么了?有什么门道不成?”

    “门闩没有什么门道,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只是门闩的铁棍的材质上选择了铁,而且是纯铁。乍一看,门闩的铁棍上布满了灰尘,这意味着没人直接接触过它,但是门闩的铁棍和锁环的活动度却十分高,想让它们,在不被触摸的情况下自己进环,只要拿着一块磁铁,站在门外,轻轻一挪动,这纯铁质的铁棍就能轻而易举的插入锁环,营造了密室杀人的假性。”

    我笑眯着眼睛看着高宏升,他神情中的恐惧和惊讶已经快要遮盖不住了,我将手挪到他的手腕,死死的抓住,我能感受到他的脉搏在急速变化,一个又一个计策被我这样的拆穿,我此时甚至能看穿他的心理正在急求补丁企图最后的掩饰。

    “好,刘夏,我承认你说的都挺在理的,但是我就想问你,你凭什么就冤枉我就是凶手?”

    “从二叔死的时候开始,我就开始怀疑你了。你风尘仆仆的从县里赶回来,穿着的衣服和走的时候却完全不同,一双鞋更是白的足够新,我记得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是在傍晚,你是带着手表的,你这种策划和执行能力都超高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关注事件?可你中午从县里回来的时候,手上却什么都没有戴,皮肤的色差告诉了我,你的手表刚刚摘掉没有多久,我们在山上发现了二叔被勒死并吊在树上,他的指甲有部分的劈裂,我相信,这些劈裂就是在划过你金属表链时留下的,手表你应该没舍得扔吧?表链上的划痕应该还在,只要到你的宿舍搜一搜,和二叔的指甲做一个技术比对,真相就由不得你否认了。”

    我的话说完,高宏升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恐慌了,他的血糖血压在变化,情绪影响了整个身体机能的改变,他的双腿在微微的颤抖,他已经开始恐惧,眼神和表情都呆住了,我借着他的机能无力,将他的手腕高高举起,手腕处的皮肤和他的神情都证实了我的推断,并且作为物证,手表的确就在他的宿舍里。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二叔?”

    “因为二叔知道了他的秘密,当他的报复计划刚刚拥有一个雏形时,他还没有勇气去杀人报复,只想依靠另类的祭拜来发泄心中的恨意,他找到二叔为他制造纸人,二叔起初没有联想,后来老七叔死的时候,手中握着的‘血债血偿’的纸条让他瞬间联想到了高宏升,所以在一瞬间幻想症发作,疯掉了。高宏升这才猜测二叔可能是看透了自己的阴谋,当二叔神志不清的来到苗雨的坟头查看时,高宏升心中就对二叔起了杀心,从县里回来之后,高宏升你应该没有马上回宿舍换衣服,而是先去坟地勒死了二叔。二叔本来就是一个无辜者,甚至没有参与当年苗雨的案件,可是面对已经逐渐杀人成瘾的你,他终究难逃一死。”

    我的话说完了,我的眼睛充满怒火和审判的味道,就那样紧紧的盯着高宏升的双眼,现场变的格外安静,高宏升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随着我道出的不可改变的线索而被攻破了,这个舞台可以说是他的犯罪开始,也是他人生即将终结的地方。

    “什么叫无辜?我父母和哥哥才是真的无辜!什么狗屁村规,就因为一个规矩,就要杀了我全家吗?要不是当年我身子弱被留在了姑姑家没有跟着母亲回来祭祖,我也变成了这村子里的亡魂了!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迷茫中我不知道方向,没有人指引,在耻笑和阴影中长大,让我看透了亲友人情,那丑陋邪恶的心让我作呕!我甚至不知道我父母的去处,我被无数次的抛弃,想过一死了之无数次,我不得不去规划自己,强迫自己,要不然,我根本无法活下来!”

    高宏升颤抖着手,狠狠的将我的束缚甩开,看到这一幕,苏警官立刻带队冲上了舞台准备控制他,可我知道,事到如今,高宏升已经没有想逃跑的心了,他红着眼睛,情绪显得十分激动,和一个受了伤的孩子一样大声的哭嚎着,指责着,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高宏升看着我,红着脸红着眼睛看着我疯狂的咆哮着,他的每一句话就和钉子一样扎在我的心脏,扎在我的思想上,和我的记忆产生了极大的共鸣,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几个亲人鄙夷我的神情,大脑不受控制的发出眩晕,耳鸣,我晃动了几下身体,勉强保持住了平衡,晃晃悠悠的我看到高宏升被苏队戴上了手铐,周边的声音变的模糊,不再清楚,我呆立在原地,鼻头发酸,胸口一股闷气直升,眼泪终究忍不住的掉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