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宫人发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像是一阵风在人群中吹过。

    陈公公踉跄着撞上铜炉,香灰扑簌簌落满织金锦袍,“簌簌”声中,锦袍上瞬间沾满了灰白色的香灰。

    我俯身替他掸灰时,袖中暗藏的琉璃镜片将阳光折射到他腰间令牌——"内务府采办"五个鎏金小字正映在靛蓝莲花上,与刘美人遗物中的对牌纹样分毫不差。

    "穆姑娘好手段。"他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染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我臂弯,尖锐的疼痛让我差点叫出声来。

    我顺势将半块松烟墨塞进他袖袋,那是今晨从陶轩玉佩上刮下来的碎末,正与户部密账的墨色浑然一体。

    远处传来环佩清响,清脆的声音让我知道又一场考验即将来临。

    我望着陈公公瞬间灰败的脸色,故意提高声调:"民女愚钝,不及公公深谙墨色之道。

    这松烟墨掺了辽东桦胶,遇热便会..."话音未落,他袖中突然腾起青烟,伴随着“滋滋”的声响,那卷空白懿旨竟自燃起来。

    围观人群发出惊呼,嘈杂的声音像炸开了锅。

    我退后三步避开飞溅的火星,炽热的温度让我感到一阵灼热。

    当值侍卫的脚步声从月洞门外传来,“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是命运的敲门声。

    陈公公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威胁:"你以为赢了这局?

    那位大人可是连侯府林..."

    "陈有禄!"威严的女声截断话头,我望着突然出现的尚宫局女官,藏在袖中的手指轻轻摩挲玉镯内壁。

    温润的触感让我感到一丝安慰。

    那上面用朱砂刻着的"轩"字正微微发烫——陶轩昨夜塞给我的冰裂纹玉扣,此刻正在心口处泛起寒意。

    从皇宫到回侯府的轿中,我坐在轿子里,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我感受着轿子的轻微摇晃,听着轿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看着轿帘缝隙中景色的不断变化,心中五味杂陈。

    回侯府的宫轿经过西华门时,我透过轿帘的缝隙,数着砖缝里新冒出的三株白梅。

    洁白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前世林侧妃就是在白梅盛放那日,将浸了孔雀石的香囊塞进我妆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