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没跟许禾联系过,许禾也没找过他,后来张景母亲走后张景跟许禾打电话,在太平洋的另一岸许禾还在睡梦中,听到张景的来电许禾还以为是在做梦。

    “你还好吗?”

    时隔多年,张景突然觉得在他的印象里许禾变得很陌生,在这三年里张景从一个初出茅庐者变成了不苟言笑者,而当初那个记忆里喜欢对人笑喜欢跟人闹的少年,他已经无法去勾勒他如今的模样。

    “景哥,长途电话可不便宜,你就只有这一句话问我?”可能因为睡意朦胧,许禾说话略带沙哑,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没变,依然欠揍。

    许禾最终还是没睡着,他被张景给吵醒了,之后就一直拽着张景说话,给话题内容从许禾邻居的八卦跨到总统选举,说天说地就是没提他自己。

    许禾有些难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他长大了,等张景打电话给他的那一刻他还是想落泪,挂断电话之后许禾就再无睡意,懒散地披着外套趿拉着拖鞋继续画画,自从三年前拜入南山,许禾每日的练习就没断过。

    许禾拜到南山的事情他父亲牵的线,他父亲前十几年一直跟着张景父亲办事,后来张家倒了,他父亲就退出来做生意,暗中帮衬着张景。

    许禾大三那年,他爸出国遇险,是南山老刀救了他一命,南山老刀的本领让他爸惊奇,后来在许禾出事之后就牵了线硬要许禾拜南山。

    刚进山之时,他师傅嫌他资质愚钝并不想要他,亏的是许禾自己坚持每日跪在南山门下请老刀收徒,南山大弟子北觞觉得他有趣,暗中也说了不少好话,老刀这才收了他。

    拜入师门后,他师傅就把他给关了起来。他们在这里有个专门的庭院专供弟子修行之用,每日北觞会按时给他送饭,陪他说会话,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许禾这一修行就是两年,从未见过外人也从未联系过其他人,两年之后老刀开始教他最简单的入门之术,他才算是真正的成为南山的弟子。

    之后的修行就是跟着北觞全世界地降魔卫道,偶尔也会跟着他年迈呢师傅给人看个风水赚点零花钱。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还好,如果不是他师兄背叛师门,让他师傅赶出师门的话。

    北觞私下用死人练习禁术被师傅发现,惹得师傅大怒,扬言要废了北觞。北觞打伤师傅打伤许禾逃出南山,从此以后南山就只剩下了许禾跟老刀。

    有太多的委屈想说,有太多的事情想讲,可是许禾没法开口,他们走的不是人间道,这条路上的孤独与寂寞注定无人分享。

    又是四年,张景调到了C市,许禾也终于回国了,一下飞机,许禾就被师傅拉着给一土财主家看了下风水,收获颇丰,许禾感觉还可以,如果不是遇到张景的话。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许禾穿道袍的场景吗?”张景说着说着,没等陈奈开口,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那时张景正在附近刚办完办案子,随便找了一家餐馆想将午饭对付过去,一进门就看见两个道士,其中一个年轻点的正在点餐。

    “酸辣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爆炒花蛤再加一瓶老白干。”

    头发花白,胡子老长的一位不满地敲桌子,“兔崽子,为师的红烧肉呢?”

    年轻人漫不经心地回道,“咱们这一趟钱不多,省着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