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碧果红袖受到惊吓,飞一般过去上前扶住她的双臂。

    “姑娘在这是何苦挂心何云盏那畜生?他又是个什么好人?这些年他在侯府祸害了多少小丫鬟?仗着自己父亲大管家的身份在沈府里做了多少恶事,难道姑娘不知?就连姑娘自己差点都...”

    红袖知道自己说多了话,忙止住了话头,“侯爷,也是为着姑娘,才这般动怒的...”

    “我、我不管他是为了谁,断不能以我的名头,去做那害命的事情!”

    她说得又气又急,咳嗽起伏,仿佛自己胸中的几丝气力又失了几分。

    她不管沈卿司身上背负多少条命,身上沾了多少血,刀下亦有多少冤魂,那原是他自己的选择。

    个人又个人的缘法。

    她一个尘埃里的小丫鬟,又怎敢训那万人之上的平宁侯?

    可她不愿。

    她只求活得坦荡无愧,只愿自由自在,做一只野雀。

    若翅膀上沾了鲜血,她便一辈子飞不起来。

    “你们不说,我早晚也会知道。”

    见她挣扎着仍旧去寻那后果真相,红袖见终是瞒不过去,叹一口气道,“姑娘喝完这碗药和鹿茸人参汤,奴婢便老实交代。”

    她毫不犹豫地接过碗盏,一口气喝完一碗又抓来另一碗,“咕咚咕咚”两碗苦药下了肚子,双手扶住床榻沿子,促急地呼吸了起来。

    碧果又一下一下的,为她抚着气。

    “说!”

    红袖转身将盛药碗的青瓷分格盘放回靠桌上,转头道出缘由,“那夜侯爷抱着姑娘走了以后,并没吩咐要杀了何云盏,可也没有吩咐救治他,也算是他命大,被人扔在那院子里无人管,冻了一夜还活着,只是,见着初升的日头,嘴里不清不楚地似乎是喊着‘烤人了!烤人了!’就又昏死了过去...”

    “后来呢!”

    “后来,何云盏醒来谁都不认识了,哭着笑着的,嘴里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疯癫无状,怕是...疯了...”

    无忧的心如石头,一直往沉溺的潭水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