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帷幔里的一张冷面,嘴角曼曼轻挑,大约,是某种微妙的动容。

    他阖上眸子,舔一舔唇,似是回味。

    万籁俱寂。

    黑漆漆的膳房偌大空寂,只余桑无忧守着的炉灶前,有火光浮动。

    外头飞雪呼呼卷进窗牖,不知是谁没扣紧栓,“哐当”一声撞开两扇,大股的风杂雪杀了进来。

    她被吓得一哆嗦倦意顿消,裹紧薄衣,顶着风栓上窗牖,才坐回炉灶前。

    沈卿司那冤家偏要喝什么母鸡莲子汤,这汤倒不繁琐却十分费工夫,不上三个时辰是熬不成的。

    火焰跳动炉火渐暖,放空的思绪中,闪回许多片段,再起困倦,便打起盹儿来。

    她蹲坐在灶前不住点头,昏昏沉沉地睡了醒、醒了睡,迷糊中,手还错时按到炙热的灶上,拇指手心落了个血泡,火烧火燎的疼。

    未见天明,但夜的浓稠已然散去。

    她才端着一碗到了他寝屋前,却被小厮拦住了去路。

    “无忧姐,大爷已经睡着了。”

    桑无忧站在原地又饿又困,听至此句,气得半死。

    好歹不能当着他人面发作,冲回膳房,自己憋着一口气将那一整坛的好汤全都倒出来,整整干了三大海碗,全部喝光!

    难得打了个饱嗝,暖流进体又重新有了些气力,才恶狠狠的偷骂了一句,“沈卿司你出门务必小心点儿,小心天雷劈脑子!”

    说完又心虚的四下觑觑,见空荡荡的连只老鼠都没有才放下心。

    此时天际浮白,她眼见着又要忙活起来了,被他折腾这样许久,竟是一夜未曾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