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的青衣小婢见李岩出门,轻声道,“李爷,大娘子请您”。

    李岩暗道,来得好,跟着小婢去了冬暖房,到了房前,小婢轻唤一声大娘子,门里应答知道了。

    李岩胁肩低眉,垂手而立,心中暗骂,果是戏子披红,婊子称妻,一个私窠子出来的万人骑也敢称大娘子,也不怕祖宗掀了棺材板,打翻香炉牌位,一把火烧了这腌臜地。

    “你今日做的好”,妮哥轻笑一声,“倒是让我省了心事”。

    “为衙内、夫人分忧是小人应当应分的事,夫人夸许小人,小人实在是羞愧不敢当”,语出真诚,谄而不媚。

    屋内几声轻笑,过了几息,“那泥汉子如何了?可打死了?”

    “已是狠狠地抽了几棍子,如今在牢中哭嚎,求着让夫人放过,料来是知道自己错了”,李岩恭敬的回道,“夫人莫非是想着......”

    “不,不”,声音有些急切,“没打死就好,晚食王掌柜来说,那石砚在府城居然讨了读书人的喜欢,想来是有些门道”。

    “读书人最是附庸风雅,几块破石头能有什么妙处?”李岩装作不懂的样子。

    “若是让那汉子继续雕来卖如何?”

    “啊?”李岩挠挠头,“这......这......”

    “多出些银钱就是,那汉子无非就挨了几棍子,还能怨恨我不成?你也知道大爷虽说家大业大,可这花销也是不少,我如今掌家,总归添些进项也是好的”。

    “是,是”,李岩回道,“料那瞎眼汉子也不敢怨恨夫人,本就是他的错,如今夫人又给他活计,他自应是感恩戴德,只是......”

    “只是什么?你只管说来就是”。

    “只是小人怕那刁民不解夫人心意,做起活来拖沓疲乏,坏了夫人的大事,怕得使些手段”。

    “大爷信你,我也信你,此事便托付你了,事成自然少不得赏”。

    “是,小人定不负夫人所托”,李岩躬身施礼。

    出了王府,李岩掂量了几下纸封,一个约有三两,一个约有十两,塞到撘薄,又从袖中掏出荷包,唰唰作响,忍不住心中大乐,金叶子。

    翌日巳正,秦鸣鹤打开院门见是朱大郎并柳氏,忙是问了声好,又是上下左右看了看,见他虽然憔悴却不似挨过毒打,料来是惊吓所致。

    “朱大叔可好?”

    “呵呵,没事”朱大郎虚应一声,“你爹今日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