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之人不禁发出一片惊呼,就连刘琨都面色大变。这头一板斧便有毁天灭地之势,任何人都不可能抵挡!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谷仲溪竟未拔剑,却如秋风落叶般飘开了去,身形从原地直直退了三步,巨刃刚好在身前砸下,轰地一声渣土横飞。

    晋军士大叫一声“好”!然而北蛮骑兵却仍在哂笑,原来这拓跋普速根的头一斧看似威猛,却是个虚招,待谷仲溪还未落地站稳之时,第二招已然抡出,这一次拦腰劈砍,三步之内,绝无闪避可能!

    眼见巨斧锋刃极速砍来,谷仲溪心中一沉,反手拔了陌上剑,却不正面对劈,反而轻轻一挡,借势又向后飘去,一瞬荡开十步。

    这拓跋普速根的武功大约是自己遇见过的数一数二之人,看似简单的招式,衔接极为紧密,粗中有细,更棘手的是,方才这一斧子分明有无形的势,如同剑气一般,大大延展了攻击面。

    若自己内息充盈,还可用逍遥六剑借势反攻,但眼下内息见底,几乎快要昏倒,完全想不到有什么得胜的法子。

    可容不得半分犹豫,又一斧劈头盖脸攻来,刃还未至,面上便有深深的寒意。

    谷仲溪只得凭借本能御逍遥游二阶飘渺之法,左闪右避,陌上长剑只用来轻格斧刃,借力后退,拓跋普速根出十招,谷仲溪闪十步,每次就是将将避过,命悬一线,令一众围观之人看得心惊胆战。

    “怎么一直被压着打……”刘琨微微皱眉,轻轻咕哝一句。

    “刘刺史,”慕容卿再也无法忍耐,沉声道:“我二人自壶关送情报至此,三天三夜未曾休息,秦大哥更是滴水未沾,一米未食,这等状态,如何能取胜!小女恳请刺史大人,叫停吧!”

    刘琨面色暗沉,凝视场上局面,迟迟未下决定。慕容卿愈加揪心,两手紧紧扣在一起。

    场上,拓跋普速根愈战愈勇,一斧一斧威力越来越大,几乎有劈山之势,战了数十合,狂啸道:“泼皮!怎的被爷像兔子一样撵着跑!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能一剑斩鱼妖吗?就这点本事?”

    拓跋普速根再一道直劈,将谷仲溪逼出十步外,巨斧往肩上一扛,恶狠狠啐了一口:“呸,你们晋人皆是些只会卖嘴皮子的弱鸡,还敢染指我们鲜卑公主,接下来爷要废了你,看你还怎么勾搭老子的女人!”

    然而此时的谷仲溪根本听不见拓跋普速根的任何话语,全身内息皆用来竭力保住头脑清醒,身体已几乎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只觉得黄土地的气息有阳光的味道,浸透全身,只觉得周遭的气流如丝线般缠绕着自己,如沧海一粟,在恍惚中,自己的身体已然不存在了,仿佛灵魂出窍,找到了万法归一的源泉。

    拓跋普速根双目爆发凶光,也再不藏拙,脚下一蹬,整个人如蛮牛一般冲出去,巨斧化为牛角,一人即一战车,势不可挡,所向披靡,疯狂地撞向呆立着的谷仲溪,连围观的人都清晰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势将谷仲溪牢牢锁定,再不可能逃脱。

    “不要!!”慕容卿目眦欲裂,腾地从座位上立起,大声呼叫。

    拓跋普速根听到了,却如没听见一般,所有愤怒化为更凶猛的气势,全部凝聚在这惊天动地的一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