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讨论,毕竟多的是可疑之事,即便谷仲溪也一直在竖耳细听。

    慕容卿白了谷仲溪一眼,余光瞥见烈吟冬惊到目瞪口呆,只得有意忽略“公主殿下”四个字,向谷仲溪解释道:“昨天夜里,我虽不慎中了毒粉而僵硬不能动,却并未神志全无,分明感觉到有一瞬间当胸传来强烈的刺痛,而后神台竟豁然清明、手足渐渐有力,待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然身在烈堡主的宅院内。”

    “你说的这些,大约是我进入院中之前的事?”谷仲溪摸了摸下巴,不由皱起眉头:“所以说,很有可能是在院子里有人给你施针,助你苏醒?”

    谷仲溪话音落下,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众人皆想到一个近乎不可能的答案,但没有人率先开口。

    半盏茶时间后,烈吟冬轻叹口气,终究从怀中拿出那方木盒,郑重道:“谷大哥,方才入夜前,李婆婆特将此物交于我,说是受烈惊鸿嘱托,专程留给我的。”

    石墙顶的火把火光摇曳,数人的目光刹那间皆汇聚在那方小木盒上。

    “这是什么东西?”慕容卿问道。

    烈吟冬摇摇头:“我还没打开看呢。”

    “烈惊鸿专程留给你的东西?”谷仲溪从盒子上收回目光,面色严肃:“或许,这里面会有很多隐秘,此等物件你当寻一处僻静之所,速速打开。”

    “可是……”

    “不必担心,烈惊鸿要是想害你,不至于特意让李婆婆将此物交于你这么费劲,”谷仲溪宽慰道:“你且放心去看,我和公主殿下替你守着。”

    烈吟冬怯生生地瞥了一眼慕容卿,脑子里一万个谜团,却不敢多言,只得抱着木盒往石墙顶一处背风的墙垛下走去,半道上不由分说地拽上孙小玉,二人寻了个火把明亮之处,颤抖着将木盒打开。

    自慕容卿的方向看去,孙小玉与烈吟冬竟出奇的安静,两人似都被盒中之物吸引,一声不吭,只顾埋头翻看,远远看起来,像是一些纸张,这在贫民还多用竹简大环境下,显得有一丝奢侈。

    然而这毕竟是烈家堡主的遗物。

    “或许,是他的悔罪书?”

    慕容卿淡淡说了句,目光转向谷仲溪,然而谷仲溪却早已不关注此事,只又站起身,怔怔看着对面的密林。

    “你还真的是淡定得很。”

    谷仲溪淡淡一笑:“让他们自己去看吧,烈家的事,本与我也没什么关系,况且那烈惊鸿已然死了,是恶是善皆一笔勾销,眼下我们需要关心的,不过只是今夜的行动而已。”

    慕容卿闻言一怔,心底有些许暖意。

    这本是自己惹上的麻烦,但现在竟能得谷仲溪的倾力相助。想到或许往后一阵子,江湖的路上能有人作陪,慕容卿不禁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