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中,帝都城中也陆续传出贵胄们惶恐于京畿出现的那起疫病,打算离开帝都。

    卫长嬴派人去问了问,知道帝都顾氏、洪州顾氏,还有锦绣端木都做好了要是再发生瘟疫会立刻动身的准备,才放了点心。

    原本她们这一行住在京畿,不在帝都,关注的人就少了很多。

    卫长嬴拿了侄女和孩子们做幌子,说是沈舒景现在需要安胎,但玉竹镇的屋子地方小了点。沈舒燮是个闹腾的,沈舒光呢又要习武,也需要开阔地,所以得换个大点的宅子……至于说换近换远那就是沈家的事情了。

    虽然帝都各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心照不宣的赞成她这次迁居——要不是他们家都有男嗣要主持局面,他们一准也走了。

    京畿的正西是锦州与宛州。

    锦州是闻伢子的地盘,出于对此人的戒备,卫长嬴自然不会选择。

    卢升平派人在宛州境内一座名叫池城的县城里找到了一处大宅,略作收拾,卫长嬴问了问格局,没有另外打发人去看,就带着晚辈们上了车。

    他们到了宛州,才下马车,就听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虽然有相当一部分百姓往北而逃,最终死在戎人箭下。但少数百姓混入戎人所占之地,偏偏他们自己病发身死,戎人竟安然无恙。一时之间,戎人得上天眷顾,魏人无道,上天特降瘟疫除灭的谣言,沸沸扬扬,完全无法扑灭!

    而戎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莫彬蔚受了重伤?”卫长嬴放下军报,脸色微微苍白,看向朦胧屏风外报信的使者,“伤势到底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使者恭敬答:“回王后的话,小的也不清楚。如今燕州那边因为疫病的缘故,传递消息十分的艰难。不但那边的使者不允许过线,甚至连鸽信如今都不敢收了……军报是那边使者隔着水沟大声读出来,咱们这边使人现场记下来的。”

    卫长嬴暗吐了口气,命左右:“带他下去歇息。”

    等他走了,黄氏也叹气:“这要怎么跟大小姐说呢?”

    莫彬蔚即使是闻伢子的人,但也是沈舒景的丈夫。现在沈舒景还在怀孕……自从燕州爆发疫病以来,她嘴上不说,心里岂能不担心?这还是经常接到莫彬蔚没有染上疫病的情况下,要是叫她知道莫彬蔚没被疫病所害,倒是差点折在了戎人手里,现在能不能撑过去都是个问题……一个不小心要出大事的。

    “当然不能告诉她!”卫长嬴皱着眉道,“一会你们都记住,大小姐要是问起今日的军报来,你们就说莫彬蔚一切安好!”又吩咐怜菊,“你去叫那使者,掐掉莫彬蔚出事这段,再抄写一份一样的,好拿给景儿看。”

    左右忙都答应了。

    “戎人……”受伤的虽然是侄女婿,不是丈夫,但卫长嬴还是觉得心中一阵绞痛与惶恐,“莫彬蔚因为是闻伢子麾下第一骁将,又领着闻伢子九成骑兵。在夫君跟前地位不低了!以他的地位轻易是不会出事的,连他都受了这么重的伤……可见如今燕州那边的局势……”其实不用看军报也知道那边有多么的艰难。

    疫病一直得不到控制,每天都有大批的人在死去。

    由于恐惧留在染病区,隐瞒身体情况进入常人所居之处,从而造成疫病无法控制——这已经引起了军士之间的互相防备与怀疑。更遑论,这是联军,本来就不怎么齐心!

    到现在还能跟戎人打,而不是一溃千里……已经是沈藏锋等人手段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