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苏梦沉默了片刻,想起自己在严笑花面前说的,龚侠怀可能是幕后黑手,帮着官府引人入彀。

    她有些惭愧,也有种没来由的怒火。

    为什么人对人的撕扯,远胜于野兽对野兽的撕扯?

    人怎能将人折磨到这种程度?

    与现在龚侠怀的模样相比,丁典和狄云曾在牢里经受的竟算是体面的折辱了!

    她控制着自己的吐息,忍住复杂的情绪,缓缓蹲下身子,将手搭在了龚侠怀的手腕上。

    她先摸到的是满是刻痕的肌肤。

    “……”苏梦把了一会儿脉,轻声道,“筋脉俱断,丹田被废,你的腿……”

    她几乎有些不忍触碰龚侠怀的肢体。

    龚侠怀竟语带宽慰道:“不过是伤了髌骨。”

    可是腿的弯折弧度不对,这分明是要断骨再刻意养歪!

    她已下定了决心,抛下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我救你出去。”

    龚侠怀道:“若是劫狱……于所有人都无益。”

    他的声带受损,只能尽力用简短的话语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苏梦明白他的担心。

    龚侠怀的担心,与严笑花的担心是类似的。

    但是严笑花想的只有龚侠怀的以后,龚侠怀想的却是所有与他相关的人。

    苏梦感受到龚侠怀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这只宽厚的掌仿佛传递着某种信念。

    他说了四个字。

    一字一顿,清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