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白老爷子心里暗暗摇头,这小子还是嫩了点,但自己也不能说什么去提点一二,只能看他这番剖白有没有用有多大用了。

    皇帝只应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殿内又沉寂下来。

    这情形却是更紧张了,皇帝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么多人给白衡求情了,事情也暂且没有完全查清,究竟是怎么个处置法也不好定论。

    真是想的人脑袋疼,皇帝更加烦躁,便想尽快的了结此事,不管是杀还是放,此时都不宜拖太久,免得人心浮动,朝廷不安稳。

    他又用力按了按太阳穴,想尽力消去沉闷的疼痛感,半晌才招手唤来最近的内侍,却转头对底下跪着的二人道:“既然你们都说白衡无辜,朕便听听他自己如何说。”语毕那内侍就一弯身,退出去了。

    不多时内侍就报白衡候着了,于是便宣进来。“白衡,朕要听你自己解释。”“回禀皇上,臣并无必要造反,也未招兵买马,更遑论结党营私,且不说陛下春秋正盛,就算臣反了,如今朝廷上也并无多少人服臣,这一切不过是有人栽赃嫁祸给臣,想借刀杀人罢了。臣言尽于此,望皇上明鉴臣之忠心。”

    白衡还是那个平静淡然的白衡,一番辩解倒叫焦灼的氛围消散不少。皇帝也终于是松开了眉头,点了点头,“朕自然是信爱卿的,但此事还未查清,若此时便放了爱卿难免有人不忿,也让朕有失公允。”

    他缓缓的沉声道,底下三人都等着,等最后的裁决。

    其实案子是不是查清楚殿中人都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是不是愿意相信,愿意放过。末了,皇帝终于一锤定音,“来人,先将白衡收押天牢,待事情查清楚了再行处置。就这样,都散了吧,朕乏了。”

    三人谢恩的声音响起,而后退出去。

    皇帝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目光沉沉,倒是看不住在想些什么,只是从眼神中便能看出其杀伐狠厉,龙床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白家的胃口如此大,当给些敲打,没曾想白老爷子这么沉不住气,看来白衡之于白老头儿,倒是不一般啊感情。

    上面的内侍赶忙下去送几位出去,顺着合上殿门。

    殿外,内侍也跟几人一样松了口气,连连感慨:“真是不容易啊,白老大人忠心可鉴,陛下定会明察。”

    白老爷子也卸下一身防备,笑着回话道:“公公也是忠心可表,不容易啊。”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就散了,白老爷子上马车,吩咐快些回去,“快些快些,衡儿还有救。”

    不知是喜是忧,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秉持着这个观念,白老爷子不顾颠簸的不适,几乎是飞驰着回到了白府。

    白老爷子的书房,他喘着气瘫坐在主位上,一旁的侍女想端茶奉上,却被他挥退,只命她守好外面,不得放任何人进来。

    接着白老爷子就做跟手势,唤来一队穿着干练的人,白老爷子神色忽而狠戾看着这些人,沉声命令道:“加快进度,务必要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陷害衡儿。”

    那一队人也不回应,只是齐齐一拱手就消失在书房里里。白老爷子还是没有放下心来,这已经是第五次派出去了,但是不见成效,白衡现在身处天牢自己也帮不了多少,还惹闲话。

    本就苍老的白老爷子此刻更是颓然,眼神枯槁,他闭眼复又睁开,唤外面的侍女进来。那侍女也知道些什么,却守口如瓶,不发一语,只是端上尚且冒着热气的茶水,就退下去。

    他端起茶水,用力保持平稳,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镇定,一慌什么都完了。那暗处之人就等着他慌,越是如此越要如无事发生一般,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皇帝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