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软轿的,拿衣服的,捧火炉的,端着点心的……一大波的属于王妃的仆从将听风苑的院子塞了个满满当当。

    陈进斐本来是在院子里等人的,但是一见这么多人,他愣了好几秒之后,直接转身就跑进了屋里,心中把个北承风从头到尾骂了个狗血淋头,甚至想直接掐死他!

    诚然,后面那个假设其实是很不实际的。

    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北承风绝对是故意的。且不说陈进斐,这府中谁人不知,王妃身边其实只有青梅伺候着。这会儿呼啦超来了这么一大波人,不就是明摆着来看他笑话的么!

    不过,北承风也不是没数的人,没多久就将人都赶走了,还亲自抱了王妃去就诊的矮榻之上。他退了一步,陈进斐自然也是出来干活。

    可没有想到的是,这活儿一干,就干出问题来了——

    “这脉象……这脉象……”他皱着眉头,十分疑惑。甚至忍不住去端详了一下秦落雪的脸,“奇怪,莫非她牵挂此人久了,就连脉象也如她么?”

    陈进斐的喃喃,站在不远处的北承风却是听的一清二楚的。当即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说来惭愧,王妃这身子骨,我是越发的摸不准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若不是看到了脸,只论脉象的话,我还以为这人是王妃千幸万苦要救的侍女金凌呢!”

    “你说什么?”北承风大惊失色,盯着矮榻上女人的脸,勉强忍住了上前去摸一摸的冲动。

    “这脉象是肺痨将愈,但因长眠药而昏睡,估摸着不用解药的话还得一两月才醒……”陈进斐的手依然搭在秦落雪的手腕上,但是说着说着,他自己也觉出了不对来。

    他顿时睁开了眼睛,“不对啊承风,我敢肯定,这一定是金凌!饶是王妃的体质再奇怪,脉象能变,但是体内那长眠药的药效却是不能转移的!”

    北承风听到陈进斐这么说,就探手摸向了躺着的女人的下巴。摸了一会儿之后,他讳莫如深道,“着实不是她。”

    陈进斐估摸着北承风是摸到人皮面具了,他医术和配药的技术算得上是精湛,然而这人皮面具却因为当年师傅的反对而一直没有学,现在十分好奇,所以就大着胆子也探手去摸北承风刚刚摸过的地方。

    然而那里十分光滑,根本没有什么贴合的痕迹。“如今的人皮面具已经这般厉害了么?如真的一样且不说,竟半丝没有接痕,这匠人的手工着实了得。”

    北承风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你且准备准备,等通知,随本王进山!”

    说着,北承风转身就走了出去。也不管躺在矮榻上的女人了。这态度与来时简直判若两人。

    “去山中干嘛啊?”陈进斐累得不行,这会儿自然是不乐意的。

    北承风没有回答,早已消失在了大门之外。

    原来,当时为了稳妥起见,杨广让他的副将抱了躺在外面的侍女金凌,而自己抱了王妃秦落雪。

    他本就不知近来常见的王妃是假,这会儿两人都摘下了人皮面具,他自然也是不知这其中又倒了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