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帝对江浔本就关注得更多,当即派人去了清平城一探究竟。

    这也是大理寺的人明明打了清平城一个措手不及,仍处处受阻的原因。

    因为盛帝的人已先一步去了,那谢辉无论要调卷宗还是甲历,盛帝的人正在抄录呢,甲库一时半会自然给不出来。

    盛帝派去的人又快一步回了京,这也是为何大理寺的人刚回转,盛帝已经派人传唤蔺老的原因。

    蔺老闻言以额触地,满面羞愧道:“权势迷人眼,臣利欲熏心,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举,心中悔之晚矣,还望圣上降罪。”

    “胡言乱语!”

    盛帝猛地一拍案,惊得福顺一个激灵,急忙低声劝了句:“圣上息怒。”

    可盛帝已然绕过玉案,快步走到了蔺老身前,厉声道:

    “旁人或许不知,当年朕登基,老师确确实实去意已决,若不是朕一再挽留,老师怕已是辞官归家去了。”

    “不过一年的功夫,老师便利欲熏心了?”

    玄色锦袍的下摆忽然触到了蔺老搁置在青玉砖上的手,竟是盛帝在蔺老面前缓缓蹲了下来。

    “老师,你究竟是为了谁?为了当年的稷儿,还是为了如今的烨儿?”

    “老师这般费尽心思培植势力,是要为了他们,反了朕不成?”

    盛帝眸光微眯,此刻面色依旧平静如水,不见丝毫波澜,仿佛刚刚所说的话不过是君臣之间无关痛痒的闲聊罢了。

    但福顺公公瞧见这一幕,却是为蔺老捏了一把汗。

    今日......到底怎么回事?蔺老可别再触怒圣上了。

    蔺老依旧着一身素衣,听了盛帝所言,此时终于缓缓仰起了头,稍显浑浊的双眼迎上盛帝那冰冷的目光。

    大殿内,气氛仿若凝霜般厚重又紧迫。

    就在气氛紧绷到,仿佛下一刻便要爆发开来时,蔺老忽而轻轻一笑。

    那笑容就像是穿透厚重乌云的一缕暖阳,令他脸上的皱纹显得愈发深刻,透出了一丝慈爱来。

    盛帝瞬间就怔住了,冰冷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