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话音未落,江浔已先一步冲上前去。

    昏黄摇曳的光线勉强照亮了简陋湿冷的牢房,入目唯一桌一椅一榻。

    不,那甚至不能称之为榻,不过是数块粗糙木板七拼八凑而成。

    蔺老就躺在板榻上,双目紧闭,面容憔悴,嘴唇干裂,那原本红润健康的脸庞现下就如同白纸一般,透着股令人心颤的死寂。

    他的左手就那般软软地搁在一旁,上面胡乱裹着的粗布已被鲜血浸透,囚服的前襟亦染上了刺目的殷红。

    地上,那蜿蜒流淌的血迹似被冲刷过,在凹凸不平的地面肆意蔓延开来,浅浅红红。

    只扫了这么一眼,江浔便觉一阵天旋地转。

    他心中剧痛难忍,却还是将那几乎要决堤的悲恸强压了回去,快步走到榻边,口中疾言:

    “张御医,棉布、烈酒,烛火,银针,止血药,快!”

    张御医紧随其后踏入牢房,待瞧见眼前惨烈之景,脸上瞬间被震惊与悲悯占据。

    听闻江浔的呼声,他毫不犹豫到榻边跪下,搁下医箱后疾声道:“江大人,您快让——”

    可下一刻,张御医就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江浔十分熟练地打开了他的医箱,只扫了一眼,便有条不紊地将所需之物一一取了出来。

    “张御医,帮我。”

    江浔的声音里还带着颤意。

    可张御医却惊奇地发现,尽管此刻江浔内心悲痛欲绝,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沉稳精准。

    再瞧他一步步手法娴熟,尽显经验老到......

    张御医这才缓过神来,江大人分明......分明精通医术!

    眼见蔺老情况凶险,张御医也是医者仁心,尽管内心的惊愕尚未完全消散,但仍迅速收敛心神,将所有杂念统统抛诸脑后,尽心尽力为江浔打起了下手。

    ......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