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帝师自裁于诏狱之中,留此血书——”

    声音扬起,仿若一道惊雷直直劈入压抑沉寂的御书房中。

    盛帝闻言缓缓抬起头来,眼神先是错愕,转瞬间,似有千万根细针扎入脑海。

    轰鸣声不绝于耳,将周遭的一切声响尽皆淹没,以至于他根本没听到后头半句——

    “幸狱卒发现及时,帝师一息尚存,还请圣上定夺!”

    盛帝以手撑案,不知何处生出的痛意与晕眩交织缠绕,胃中酸水不断上涌,几欲作呕。

    老师......

    他还未追究老师算计谋逆之罪,老师怎敢畏罪自杀!

    他还没亲口问问,老师为何要如此待他!

    老师......也走了。

    当年草地上,炭盆边,桌椅旁,那个笑眯眯摸他头的人啊......

    都走了。

    自裁啊,老师至死.......都不愿见朕一面吗?

    盛帝目光茫茫然投射出去,眼前的景象却如同被搅乱的棋局,天旋地转起来。

    原本清晰可辨的御书房,此刻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搓,墙壁、梁柱、器物皆在疯狂舞动,光影交错间,一切都化为混沌不清的色块,肆意地在他眼前飞旋。

    下坠,冰冷,一片黑暗。

    最后呼啸着挤进耳朵里的,是福顺几乎扭曲的惊呼声:“圣上!”

    福顺公公连滚带爬进了御书房,面上亦满是惊惧与惶恐。

    帝师让他适时传信去诏狱,说是有办法解眼前的死局。

    他对帝师敬重信任,也不愿看到圣上父子相残,血肉相杀,以致无可挽回之境,这才命心腹将消息传到诏狱。

    他......他没想到,帝师竟是以性命来破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