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朗心下一凛,暗中深吸一口气,仿若要将这压抑沉闷之气悉数吸入肺腑。

    局势已然如此,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大不了......

    赵怀朗缓缓挺起上半身,脊梁挺直,朗声道:“父皇,今日哪怕是旁人噤若寒蝉、绝不敢提及之事,儿臣也再无顾虑了。”

    “这些年朝堂上下暗流涌动,各方势力尔虞我诈,究其根源,皆为了那悬而未决的储君之位!”

    “三弟已遭终身幽禁,儿臣如今亦深陷泥沼,剩余的储君人选,已不言而喻。”

    “可是父皇,烨儿尚且年幼,心性未定,就有人如此急不可耐地要将烨儿推上储君之位。”

    “父皇细思,究竟是谁与烨儿亲近无间,谁又能于日后,因烨儿得势而获得泼天之利,那这布局之人——就是谁!”

    这话说得,几乎是毫不掩饰的明示了。

    殿中人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看向江浔,其中要数贾少波的打量最为赤裸裸。

    他是个藏不住心绪的。

    江大人昔日承蒙圣上恩宠,被钦点为皇孙殿下的授业恩师,如此说来,可不就是与殿下关系最为紧密之人吗?

    瑞王爷这般言辞,难道是暗指江大人日后会凭借此等关系,挟持幼主,操控朝政?甚至妄图窃国篡位?

    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刚一浮现,贾少波便觉一股寒意蹿升而起,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赶忙慌乱地收回视线。

    而此刻,被所有人注视的江浔却眼观鼻、鼻观心,恍若未闻。

    陆云铮跪在最后头,听到这里背上已然起了冷汗。

    他抬眸去觑身前的江浔,见他依旧不动如山,这一刻也不得不暗道一声佩服。

    他以为,前一世的自己从刀光剑影的战场凯旋,远不是在朝中动动嘴皮子的江浔能比的。

    可如今直面这不见硝烟的“战场”,才知晓何为暗箭难防,毛骨悚然!

    就这一次......

    只要此番事了,他宁愿永居漠北,驰骋沙场,再不回转!

    这时候,寂静的御书房中响起了盛帝意味难明的轻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