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道元的认罪书你也看了,可瞧出什么来了?”

    如此突兀的一句话,叫心如死灰的赵怀朗错愕地抬起了头。

    盛帝对上赵怀朗惊疑的目光,只幽幽补了一句:“朕何时说过,要将储君之位留给烨儿?”

    赵怀朗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地应声:“难道不——”

    可话到一半,忽然又没了声。

    因为他心里清楚,父皇从不说无用之语。

    可除了烨儿,三弟已被终身监禁,难道......是他?

    笑话!

    若父皇当真属意他,那这二十年来的冷待算什么?当初的出尔反尔算什么?这几日禁足母妃、欲除崔家又算什么?

    把他逼上绝路,摔打得遍体鳞伤,最后告诉他,悬崖下是山顶?

    赵怀朗哑然失笑,几近自嘲地问道:“父皇,难道您要将储君之位传给儿臣吗?”

    盛帝眸光幽深,淡淡吐声:“若朕今日以前......确有此意呢?”

    话至此处,盛帝猛一拂袖,转身走到案前,将其上已然摞得整齐的认罪文书再次一股脑甩到了赵怀朗身前。

    “老二,你道这一次,崔道元为何认罪认得这般干脆?”

    “被旁人耍得团团转却犹不自知,比起江浔,无论心智还是心性,老二你实在是差远了!”

    这句话如同雷霆,尖利、冷厉又毫不留情面,让赵怀朗止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他满脸难堪地仰起头来,从如此贬低与责难的话语间,听出了背后的深意。

    赵怀朗蠢吗?

    不,他一点也不蠢的。

    比如此时此刻,从盛帝的只言片语间,他便得出了一个,与自己二十年来的认知都相悖的猜测,也隐约瞥见了这一局背后的真相——

    父皇属意他,江浔与蔺老却极力阻止,外祖父已陷囹圄,却仍舍命要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