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门,唇角不知不觉上扬,平日里蒙着一层寒霜的脸庞柔和下来,就像阳光下舒展枝叶的绿树,随便一个人,都能感觉到他心底的喜悦。

    这大概是冷谨言除了小时候,最开怀的一次,他抬起那双在宋倾城的心里动不了的手,十指动了动。

    冷谨言的手手指骨节修长,皮肤虽然白皙,却暗含力道。

    只是此刻,这只完美的手却留着在孤岛上那半个月以来的一层又一层的老茧和细小的伤痕,格外刺眼。

    刚从段家赶来的段与深望着宋倾城坐上了车,绝尘而去,邪肆地勾着手指上的钥匙圈迈着大步子走进病房。

    “我表嫂来过了?”他贱兮兮地对着冷谨言眨了眨眼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怪不得你一脸春意,可真是闪瞎我这个孤家寡人的眼。”

    “你来做什么?”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感觉到严密的压迫感,段与深赶紧坐正,像个小学生一样挺直腰背,规规矩矩地回答说:“你失踪的这段时间,我发现公司的资金流向不太对劲。”

    闻言,冷谨言的眉心微微拧着:“公司里的人?”

    “那几个人早就在你的掌控之中,他们有什么动作,一定瞒不过你的眼睛。”段与深有些严肃地对冷谨言道:“我让人追踪了七八天,发现那股资金流的确是公司里的人挪出去的,但是做得太隐秘了,找不到嫌疑人。”

    “既然做了,一定有痕迹留下。”当初接手这个公司,虽然占据了大部分都股份,但一些仗着亲戚关系的人总是倚老卖老,比如,冷谨言的姑妈——冷秋。

    她上大学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小公务员员,天天已死相逼要嫁给那个人。

    她还说:“我这辈子要为自己而活,凭什么要听你们的摆布?”

    冷老爷子一生就这么个女儿,疼爱到了骨子里,哪里舍得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到最后,还是遂了她的愿,让她风风光光地嫁给了那个小公务员。

    结婚后,一声不吭度就和那个男人去了他的家乡,一去就是八年。

    冷谨言还记得,那年自己十二岁,夜正深的时候,冷家突然吵闹了起来。

    他被吵醒了,穿着睡衣下了楼。一走出房门,就看到横眉竖眼的冷秋站在客厅里,指着自己爸爸妈妈的鼻子大骂:“都是你们,你们想把爸爸一个人的财产都自己霸占了,那时候才不会让我嫁给那个人渣,我告诉你们,我不会让你们如意的!”

    “小秋!”冷爸爸和冷妈妈少年相恋,感情一直很好。他看着气势汹汹,把冷妈妈都骂哭了的妹妹说:“是你说即使是死都要嫁给他,是你跟着他一走七八年音信全无,现在你回来,你嫂子不过问了一句是不是和他吵架了,你就恶语相向,你到底是怎么了,变成这样?!”

    “我怎样?”冷秋白了一眼站在冷爸爸身边的冷妈妈,不屑地说:“我是冷家大小姐,她?她不过就是一个趴在冷家吸血的寄生虫而——啪!”

    不等她说完,冷爸爸一个耳光狠狠地抽在她脸上。

    压根没想过自己会挨打的冷秋懵了几秒,她望着一脸惊愕的望向自己的冷妈妈,觉得她在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