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路上听说了。”

    是啊,我都忘了,你跟卢铭一样神通广大。

    我挤出一个微笑,虽然我知道,一定很难看。但是,真正面对着黎丘齐,我却哭不出来了。

    我和黎丘齐的关系,这五年来,其实一直有些寡淡。虽然我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我却什么都没有做过。我可以对着任何一个人张牙舞爪,可以和认识不到5分钟的人称兄道弟,可以不卑不亢地做我自己。但是,一碰上黎丘齐,我便收起自己的小脾气,夹起自己的小尾巴,畏首畏尾地什么都不敢做,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我的脑海里,一直自动回播着当时卢铭的那句“黎丘齐看不上你张希希。”,黎丘齐仿佛就是一个开关,只要他一出现,这句话便单曲循环,无休无止。

    即使如现在这般难受、委屈,见到黎丘齐的我,还是将情绪好好隐藏,不露出任何马脚和破绽。就像张爱玲说的那样,“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在黎丘齐面前,我就是如此卑微的张希希。

    在之后有幸和黎丘齐朝夕相对的为数不多的日夜里,我们之间的温度,也如同手里的这罐咖啡,能温暖的,只有双手而已。我的心,早已冻得掉下一地冰渣,他却始终视而不见。

    两个人相对无言,从太阳当空,坐到夕阳西下。黎丘齐起身,拍拍坐皱的裤子,向抛来我一个好看的笑,伸出手,“走吧,我陪你回去。”

    我仰头,夕阳下的黎丘齐,将岁月站成了一副静好。而他的那句“我陪你”,成为了我坚毅的后盾。

    黎丘齐将我送到家门口,临走之前,他说:“今天的事情好好跟你父母说,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我点头,谢过黎丘齐,便上了楼。

    “希希?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我妈隔着厨房玻璃窗,看到从楼下走上来的我,忙给我开门。

    “怎么还穿了件男生的衣服,你自己的衣服呢?”

    “丘齐哥的衣服,你帮我洗洗呗,我好还给人家。”说完,我脱了外套,回房换衣服。

    我爸抽着烟,从房间里走出来:“这孩子怎么了?平时还没进门就听见她的声音了。”

    我妈耸了耸肩,把黎丘齐的外套放进洗衣机里。

    “希希啊,家里没准备什么菜,你想吃什么,我让爸爸去给你买。”

    我往身上套卫衣,头被闷在衣服里,听到这句话,觉得特别对不起他们,不自觉地又想哭了。

    “妈,不用了,中午吃得很饱。”我一边回,一边继续把头闷在衣服里,默默地流眼泪。

    我从小,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总是跟在卢铭屁股后面上蹿下跳,做他的帮凶。他爬树,我望风;他恶作剧,我提供道具。但是,卢铭玩归玩,功课却从没拉下过。不像我,不聪明也不努力,所以理所应当的成了炮灰。

    每次闯祸,姨妈总帮我,说不是我的错,都是卢铭把我往坏里带。可在我妈耳里,这话就是变了味的,她总觉得她没能像姨妈那样生个聪明孩子是不科学的,于是,只要姨妈一说不是我的错,我就会迎来一顿雪上加霜的暴打。以至于,到后来,我看到姨妈要开口为我辩驳的时候,我都会不自觉地向我妈自首,以求取从轻发落。但是,这真的不能怪我啊,基因这东西,我说了不算呐。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我走出房门。桌上有我爱吃的烤鸭和糖醋排条,我爸还是给我加了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