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沿海多受海寇进犯侵扰,若是能增兵,以沈玉泉的脑子,一举消灭海寇不在话下。偏偏当今陛下在这事情上,罔顾他程素年的直言相劝,反而听信昭安侯的话,生怕沈玉泉拥兵自重,威胁皇权。

    开国以来,历代君主更重以文治朝廷内外,倒置武将式微,等边境有贼子来犯的时候,在朝中点兵点将好几轮,才发现无人可用。

    也因此沈玉泉这样祖上站错过队,舅家还在党争中拥立过废太子的,虽然凭借自身过硬的实力有了侥幸出头的机会。

    偏偏沈玉泉还争气,驻守东南以来,屡战屡胜,因此颇得民心。这怎么能叫当今圣上不忌惮?

    “剿灭这些人,岂不是可惜?再说我现在还在桂陇,昭安侯定不会在此时调动大军,往京城去的。”程素年道,“我只知道他囤兵,但他囤兵在何处,现在有几人了,我们还没查出个眉目。阿兄不如再等一等,或许等他人再多一些……”

    沈玉泉心思几转,便明白了,“你是说,昭安侯囤兵之计或许才实施,我们可以在他瓜熟蒂落之前,摘了收到我们袋中?”

    程素年笑了笑,“我才知晓这消息没多久,一切也还需要从长计议。”

    眼见沈玉泉又着急要反驳那从长计议,程素年又连忙道:“但我可保证,至少今年内,昭安侯囤在桂陇的这些兵,不会轻举妄动。”

    沈玉泉怀疑地看他,视线扫过程素年手中的铜镜。

    “你如何保证?你能未卜先知?”

    程素年微微勾了勾唇。

    他不能,但蜉蝣小妖李轻歌能。

    见他又看向铜镜,要在镜上写字,沈玉泉突然伸手,将铜镜抢过去。

    程素年在被抢的那一刻,心跳漏了一拍,但看沈玉泉翻来覆去看那铜镜,对铜镜面上浮现的李轻歌的字视若无睹一般,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下不免恼怒。

    “还来!”

    程素年伸手,神色是对着沈玉泉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严肃与不悦。

    沈玉泉的眼神带着疑虑,将铜镜递回。但在程素年捏住铜镜一侧的时候,沈玉泉也施了力,没放手。

    两厢僵持,谁都没有放松力道。

    “我来桂陇这一路,听过你进桂陇地界后的古怪传闻。”沈玉泉道,常年浸淫沙场的人,审视人的时候,目光充满侵略性,“他们说你沿路吃人肉、喝人血,还说你铜镜里有妖怪,夜深人静的时候会被你放出来,为你寻最鲜嫩的人为食。”

    程素年冷哼两声,“哪怕在京城时候,关于我的传闻也不少,难道阿兄信?”

    沈玉泉神色复杂,看着程素年的脸,“九如,他们说你是妖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