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一阵子,本来这种情况之下,沈沅钰是不应该在现场的,不过周氏病弱,她向来都以长乐堂的主人自居的,她也是害怕周氏身子不好,应付不来这么多人,也就没有回避,低着头在那里装羞涩。

      众人说了一阵子,又调笑了沈沅钰几句,见周氏脸上露出了疲态,就纷纷起身告辞。好在众人的劝说并不是没有用。等沈沅钰将众位婶婶和姐妹们送走了,周氏的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

      沈沅钰服侍周氏在床上躺好,给她掖了掖被角,心里在想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让庾璟年来拜见一下周氏。

      太后的含元殿中。

      郗太后听完了大嬷嬷的回禀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竟有这样的事?去看看皇帝在什么地方,立刻把皇帝给哀家请过来!”

      这样把皇帝直接叫到含元殿来,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可见太后的急迫。

      元帝本来正在勤政殿议事,听完了张士德的禀告不敢怠慢,立刻就丢下一众大臣摆架去了含元殿。

      一进门就看见太后的脸色十分不好看。皇帝笑道:“是谁惹您老人家生气了,您告诉儿子,儿子替您老人家出气。”

      郗太后看了皇帝一眼,吩咐众人道:“你们都退下吧!”

      一屋子伺候的人很快就退了个干干净净。

      皇帝见太后如此郑重其事,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

      郗太后道:“皇帝,有件事儿哀家想问问你,听说你把沈家的三丫头指给了年哥儿,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皇帝心里一阵苦笑,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是有这么回事。前些日子母后身子不松快,儿子正打算……”

      郗太后忽然截断道:“这么大的事儿,你为什么不和哀家商量商量就这样仓促的决定了?你明知道年哥儿是哀家的孙子,哀家也是极疼他的!那沈家的三丫头瞧着就是个狐媚子,又不利于生养,你怎么就把她指给了年哥儿?这件事哀家不同意。”

      皇帝不由一阵头痛。他知道郗太后对于当年的慕容雅恨之入骨,因为慕容雅离间了她两个嫡亲儿子之间的关系,闹得皇帝和琅琊王水火不容。因此也就迁怒于长得和慕容雅有几分相似的沈沅钰身上,怕将来庾璟年也会因为沈沅钰而坏事。

      皇帝苦笑道:“儿子已经下旨,现在的旨意早都颁布到了琅琊王府和沈府了,儿子毕竟是皇帝,金口玉言,这件事是断然不能更改的了。”

      皇帝是太后亲生,太后说起话来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何况现在她正处在气头上,便道:“圣旨可以发下去,自然就可以收回来。这桩婚事无论如何是不成的!”

      当年他和慕容雅倾心相恋,却因为种种阻力最终不能在一起。看见庾璟年和沈沅钰,他感觉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和阿雅一样。他成全了庾璟年和沈沅钰,就是不希望年轻一辈的再像他们一样,重蹈覆辙,重新体验一遍他们承受过的痛苦。

      若是别的事,太后这样激烈的反对,元帝说不定就妥协了,唯独这件事不行。太后越是这样,越是让他想起当年他所经历过的那些,他心里就越是激愤,更加的不肯退步。

      “若是别的事,一千件一万件,朕都可以为了母后而让步。唯独这一件,儿子不想让自己尝过的苦痛滋味,让老五再重新品尝一遍。您就当看在不白而死的阿雅的份上,让她的儿子能够得偿所愿吧!”

      太后全身一震,怒道:“你这话的意思,是在怪我当年反对你纳那个胡族女子为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