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国而言,他们被视为罪人;可于阮家的亲人来说,他们是至爱的夫君、敬重的兄长,是血脉相连、不可分割的家人。

    心里破了个口子,用一层纸勉强糊着,假装伤害不存在,每日强颜欢笑,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但终究只是假装,不是真的不存在。

    这会儿一提起来,那层纸就被捅破了,冷风呼呼地往里灌,钻心的疼,钻心的痛。

    总归是还有希望,失踪……就代表着也许还活着,只要人还活着,就有重新团聚的那一天。

    阮一一早就拧了帕子给阿娘擦眼泪了,这动不动就落泪的毛病,许是一辈子都改不掉了。

    阮老夫人瞧着这哭哭啼啼的场景,心中也有些不忍,清了清嗓子道:“所以,我们要守好这个家,等到他们归家的那天,让他们不至于无家可归,无路可走。咱们阮家,不能就这么散了。”

    三夫人沈淑娴满心都是丈夫可能还活着的喜悦,虽有些不舍钱袋里的玉佩——这是郎君送她的定情信物,但还是拿了出来。有舍才有得,只有守好这个家,才能让孩子爹回来不至于无榻可歇:“婆婆,这是儿媳的一点心意,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拿去用。”

    大夫人林月柔也忙止住了泪,从怀中拿出一对水头极好的玉镯:“这是儿媳的一点儿心意。”

    二夫人刘烟儿也咬牙,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足斤足两:“这是儿媳的一点儿心意。”

    她肉疼地看着银子,心里盘算着要绣多少花才能赚回来,想着庆哥裤腿还要接多长,想着莲儿缺什么,考虑这考虑那,唯独没有考虑要离开这个家。

    待在阮府这么多年,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一大家子就没一个坏心眼的,要是离了阮家,日后也不知能不能再有这么好的氛围。

    就算是为了孩子考虑,她也要帮阮家度过这个难关。

    想到这儿,刘烟儿忽然有些后悔午食吃的那个煎饼了,一定是煎饼太好吃,才叫她软了心肠。

    “你们把老婆子我想的也太不堪了些,这些你们都拿回去,能留到现在,想来都是重要的物件。”

    阮老夫人很是欣慰,圣旨下来的那天,她还在感慨阮府无人,今日一瞧,倒都是好样的,至少在这关键时刻,没有离了心。

    刘烟儿眼疾手快,头一个拿回了银子。

    午食的饼还是很香的。

    阮老夫人暼她一眼,有些人,爱贪小便宜的毛病怕是刻进骨子里喽。

    阮一一有些无奈地看着二婶,其实不必如此,她之前“借”了祖母好些银票,至少挺过现阶段是没有问题的。

    这回众人是真的散了,各自忙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