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宛如一把匕首,直直地刺向斐云心底最隐秘的伤疤,她整个人都炸了毛,声音陡然拔高:“我自然是斐云,你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你现在是站在哪一方?男子身份优渥,便能忘乎女子困厄?”阮一一毫不退缩,目光如炬。

    斐云只觉得阮一一的那双眼太黑了,黑得她心慌,似乎只要被她盯着,心里头的那些平日里竭力隐藏的幽暗心思,便如同暴露在烈日下,无处遁形。

    慌乱之中,她只得加快步伐,近乎狼狈地走了出去,临出门时,还强撑着丢下一句:“和你这般妇道人家说不通。”

    阮一一勾了勾唇,笑意很凉:“对了,以后莫要打桃花巷的主意,我外祖父家掺和了,林家和沈家,你们若真想从中分一杯羹,先要跨过这两家去。”

    这时候就可以借东风,扯虎皮了。

    看着斐云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阮一一心里头舒坦了。

    斐云真的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吗?究竟是真的懵懂无知,还是故意装聋作哑,佯装看不见?

    她凭借着男子的身份伪装,一路攀爬,站上了权力的高峰,尝到了甜头,可转过头来,做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打压女子,何其讽刺。

    斐云不过是装了十几年的男人,又不是真的成了男人,且看着吧。

    ……

    “什么?她们拉了林家和沈家,都不愿意带我们斐家一起?真是反了天了!”斐老夫人听闻消息,气得浑身发抖,她重重地一拍桌子,“她可是我斐家的儿媳妇,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叶清婉也是痛极,那原本近在咫尺的大好买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拱手让给别人了。

    虽是心里头愤懑不平,却也不敢找那林、沈两家的麻烦,毕竟真要论起底蕴来,林家和沈家在京城盘踞多年,根基深厚,人脉广泛,可比斐家势大得多了。

    “祖母,母亲,这事便算了吧。”斐云揉了揉太阳穴,自从做完月子以来,便落下了时不时头疼的毛病,情绪一激动,脑袋便会隐隐作痛。

    “算了?”叶清婉尖声叫了起来,“那府上的账目怎么办?如今入不敷出,再不想办法,难不成要全家喝西北风?”

    她上头压了个婆婆,老夫人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各种打赏下人,买这买那,婆婆嘴一张,白花花的银子就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流出去,却不见有多少进账。

    斐云被这尖锐的声音刺激得神经一紧:“母亲,你失态了。”

    叶清婉这才好似回过神来一般,她猛地意识到,女儿如今已是骠骑大将军,身份尊崇,自己不该这般。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着情绪,实在是被这些烦心事闹得火气攻心。

    大女儿这边行不通,她转头看向了一直缩在角落里的斐芷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