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姐哦,这借口实在是有些过于牵强附会、漏洞百出了。

    代青又岂是听不懂阮一一这话背后含义的人?阮家大姑娘的处境他再清楚不过,自从嫁入斐家之后,被那些个心怀叵测的人祸害,平日里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手帕交更是早早与她断了往来,哪来的什么闺中密友?

    至于去北地领略北国风光?谁信呐!

    是那烟花三月的扬州,柔风拂柳,处处流淌着温婉旖旎的水乡风情,不好么?

    还是那吴侬软语的苏州,细雨如酥,小桥流水人家,青石板路蜿蜒,不足以牵绊脚步么?

    谁想不开去北地啊。

    不过……这个时间节点,去漠北?

    代青心中一动,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正了正脸色,目光变得严肃起来:“阮姑娘听我一句劝,你……你的那位闺中密友,若是真想去领略北国风光,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不要去。”

    看着代青脸上严肃的表情,阮一一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漠北出事了?”

    代青微微别过头,避开阮一一审视的目光,他昨晚确实收到了漠北可能有疫病蔓延的风声,百姓们深受其苦,高烧不止、咳嗽连连,症状极为可怖。

    可这事儿毕竟还没个确凿定论,只是些零散的消息拼凑而成,谁也说不准真实的情况究竟糟糕到何种地步。

    “阮姑娘,实不相瞒,我近日听闻漠北有些动荡,气候恶劣,暴雪肆虐,将道路掩埋得不见踪迹,艰险万分,商旅都纷纷折返。你那位闺中密友若此时前往,怕是一路风险重重,还请姑娘务必劝她打消念头。”代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平和。

    阮一一却像是没听见他的劝告一般,向前一步:“代公子,当真只是如此?”

    她的目光透过帷帽轻纱,直直地盯着代青,仿若要将他看穿。

    代青站在原地没有动,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故作轻松的笑容,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道:“只是如此,还能如何?难不成姑娘还以为我藏着什么惊天秘密不成?”

    “那你们为何大肆收购这些药材?整个京城的药材库存,怕是都被你们掏空了。”阮一一指着不远处的那辆马车,广济堂的伙计们已经开始将药材装进另一辆马车内了。

    “那个啊……”代青语气里瞬间带了些玩世不恭的痞气,双手抱胸,微微仰头,“在商行商,讲究的就是个眼光独到,别人不敢去冒这个险,我敢;别人的商人都折反了,我偏迎难而上,这正是赚钱的好时机。待药材运到漠北,价格翻个几番都不是问题,到时候,广济堂可就声名远扬咯。”

    “这么说,代公子要去漠北?”

    “那自然是,我是广济堂的东家。”

    阮一一于是就笑了,笑得很是开怀:“代公子,我们是一道上的人。”

    代青心里头猛地一跳,总觉得阮姑娘的这句话,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