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尚书这几日来过得很不好。

    他没有私吞过朝廷赈灾的银两。

    也没有想到,从自己手中出去的银子,到最后并没有落到了百姓手中。

    虽然他知道下级官员会克扣一部分。

    可他没想到,那宛平县的县令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借着他的名声,在当地作威作福。

    张尚书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栽在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手上。

    上朝的时候,面对皇上的当庭质问,他冷汗涔涔。

    一下朝,他腿都软了。

    被抬回府上后他就生病卧床不起了,这一卧床,便是三四天。

    在这三四天里,他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一般,夜不成寐,寝食难安,深觉此事关系重大,弄不好便是个欺君罔上的罪名,丢了官职事小,弄不好可能要连累全家抄斩。

    屋内很是寂静,张夫人带着丫鬟,端了一碗药进来,将他从床上扶起。

    “老爷,该喝药了。”

    说着,她便端着药碗,递到了张尚书嘴边。

    却不想,张尚书十分用力的一把推开了她,手中的药碗也被掀翻,掉在地上碎成几瓣,黑色的药汁洒了一地。

    张夫人愣了下:“老爷,你这是……”

    张尚书伸着因为愤怒而有些发颤的手指,指着门外:“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出去!”

    张夫人呜咽一声,哭着出了门。

    望着张夫人的背影,他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若不是因为张夫人那娘家的什么远亲,他又怎么会到这般地步。

    他活了大半辈子,一生都在仕途上摸爬滚打,一步步走来。

    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年纪,却突然遭逢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