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斥候明显察觉到这边异样,对面大军短暂地停止行进后,不过片刻,竟忽然加速行军,直冲而来。

      孙建林眉目森森,浑身杀气乍起,抽出大刀,策马向前!

      他身后众将士,纷纷拔刀,浑身紧绷,战意腾腾。

      但不过须臾,前方行进大军忽而得令停止行进,唯有领头将军独自策马前来。

      萧誉浑身紧绷,眯眼望去,很快瞧见高头大马之上,石山铠甲着身,气势腾腾。

      几乎同时,孙建林等人也望到了对面来人,一时间,气氛颇为怪异。

      石山策马上前,于数十步处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跪地施礼,声如洪钟:“属下来迟,请王爷恕罪!”

      他本就负伤,又因付芽之事被王爷所不喜,滞留幽州久已,虽则前不久得令去取了宋州城,但到底有心戴罪立功。得知武昌王把持朝政,河东王欲北归,他一时情急,立刻调派军马,一路往汴州城来。www.book56.com

      萧誉朝着他看去,好半晌,才沉声开口道:“起。”

      城内武昌王府邸,书房内,萧衍沉默听着手下郎将急报,始终一言不发,及至一刻钟后,才抬起眼眸,缓声道:“去唤陈树。”

      深夜被传唤入武昌王府邸,中书侍郎陈树面如土色,不敢看自家夫人满脸担忧,披上衣袍,沉默不语地跟着传唤郎将出府。

      武昌王府邸守卫森严,一路入府,陈树所见卫队不下十拨,及至到萧衍书房,他已然面色发白,满头大汗,不过刚刚进入房内,房门便被重重关上。

      萧衍端坐在书桌后,抬眸朝着他看去,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扰了陈侍郎安寝了,夫人可有怪罪?”

      陈树虚虚施了一礼,垂眸抱拳道:“内子不敢。”

      萧衍见他面色虽发白,但端的是一副板正模样,颇有些刚正不阿的气势,不由得微顿,才又开口道:“听闻陈侍郎爱重夫人,夫人有孕之后,爱啖酸物,陈侍郎便日日早起,亲自去城外为夫人摘那酸杏。如今夫人临盆在即,不知身子可还好?”

      他声音温和。

      陈树却听得一身冷汗,只强作镇定,低声道:“劳烦王爷费心,内子一切安好。”

      萧衍沉默下来,收回视线,垂眸翻看桌案上的折子,折子上所言,多是谩骂,甚而有“竖子能为王乎?”之言,如此种种,不堪入目。

      他眉眼温润,将折子细细看过,良久,才又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夜深,陈侍郎该回了。”

      陈树已然有些两股战战之意,额上皆是虚汗,如今听得这一句,心中不禁一松,不敢迟疑,施礼拜别就要退出书房。

      但不过刚刚一动,便听得面前武昌王忽而轻声开口:“如今朝政不稳,侍郎身为肱骨之臣,正是该出面拨乱反正之时,但见侍郎迟迟未作决断,恐侍郎忧心夫人安全才有所迟疑,遂已派人将夫人接入宫中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