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道往中军帐走。

    去年归京时,边关只留了几个挂有要职的将军守着,其余有伤有病,或思念故乡的,都请了旨意随桓王回来了,他们过了年节后,便一直呆在京郊大营,跟着京城的弟兄们演练军阵,一帮糙老爷们,即便编制不同经历不同,也还算相处得和睦。

    京城驻军与边关驻军不同,他们大多是新兵,没参与过生死相搏的大战,男儿参了军后,满怀一腔热血无处发泄,对边关很是憧憬。是以,在大营中,从边关回来的将士们都很受欢迎。

    他们的头子,曾经的三军统帅桓王,早已被奉若神明。

    桓王是本朝第一位将军王,在家国危难之际,新婚之日赶赴边关,一肩扛起讨伐外敌的重任,一扛就是七年,在京中将士的眼里,乃是表率中的表率。

    可这样一个表率,却因替朝廷查案之时私用兵符,被革去了兵权,且幽禁寺庙三月,皇帝行卸磨杀驴之举,实在令人敢怒不敢言。

    将军们恨,折荆公主也恨,可没有办法。

    桓王曾经的亲兵,现京郊大营统领连子辛连将军,携桓王旧部与营中高级将领,站在军帐前,热泪盈眶地望着慢悠悠挪过来的周敬端,话还没说出口,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攥住他的手,抽抽半天,一句完整的都没凑出来。

    “大帅......恕...属下......呜呜呜”

    周云英见他这幅尊容,自己也没憋住,用火红战袍挡住脸,当众抹起泪来。

    不哭还好,一哭,其他人便跟着二位将军哭了起来,一时间,军营重地,四处像号丧一样,呜呜嗷嗷的。

    王明珠头回见此等场面,不免多观察了一阵。只见,黑熊精一般的壮士哭得直不起身子,满脸大疤的校尉抱着自己的头盔缩成一团,更有两位情难自抑的将军抱在一起,哭的两眼冒金星。

    尽显铁汉柔情。

    周敬端见此,嘴角一抽,忍了忍,再忍了忍。

    最终还是打断了大家:“本王还活着呢。”

    有个年轻的小壮士已哭倒在地上,他颤巍巍地嚎:“在我们心中,大帅您已经......不,您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

    周敬端不忍了,上去狠狠踹了一脚。

    折荆公主抹着眼泪,凑过去又补了一脚。

    有心中不平的人小声说:“陛下也太过分了,边关兄弟们尸骨未寒,他扭头就惩治忠良主帅,实在难以服众。”

    周敬端虽然不爱搭理人,但不代表他耳朵不灵光,听见之后,眉头皱得死紧,朝声音来源道:“刚才谁说的话,站出来。”

    立刻就有一中年将军犹犹豫豫地站出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