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的也算。”玄青利落地给他挽起头发,戴上梅花钿,说道,“梦这种东西古怪得很,白日里所听所见所想都能幻化成梦的一部分,有时候前天看的和昨日想的还能凑一起去,所以梦都是混乱无序的,噩梦更是如此。主子不必为此担忧。”

    “可那梦……”白茸还想说什么,却被玄青推到穿衣镜前,换上崭新的白底绸衫,肩膀以下的位置晕染青山绿水图,像个文人墨客。

    “您就甭管梦里的事儿了,现在该考虑眼前。”玄青为他系上腰带,“等吃过早饭,您就梦曲宫。”

    “去那儿干嘛?”白茸挑了一件菱形玉佩递过去,让玄青挂在腰带上。

    “奴才昨晚得了消息,今天皇上下朝后可能去梦曲宫。映嫔能来个偶遇,咱们也行,到时候您见到皇上说几句讨好的话,皇上一高兴那件事就算过去了。”

    “我才不想去。”白茸赌气坐在桌旁,吩咐传膳。

    “您就去吧,再说不见皇上也得见见昱嫔啊,要不是他和暚常在给皇上醒酒,您现在别说生气了,怕是没气还差不多。”

    白茸经他一提,才想起来,也道:“我前几天也想去来着,后来事多就忘了。”

    “所以,择日不如撞日。”

    白茸闷闷不乐地吃过早饭,坐上步辇往碧泉宫方向走,走一半时碰见碧泉宫的人,说昀皇贵妃身体不舒服,临时取消了大家的请安。

    他问道:“怎么个不舒服法?”

    那人回道:“昼主子宽恕,奴才专司传话,内殿具体事宜不知。”

    他对玄青说:“那就直接去梦曲宫吧。”而快到梦曲宫时,又改了主意,吩咐掉头去深鸣宫。

    “去那干嘛?”玄青问。

    他说不清为什么想去,内心深处总感觉不安。“去祭奠一下田贵人。”

    深鸣宫离其他宫殿都很远,行了许久才到。

    玄青眼尖地发现宫门口还停着一架步辇,七八名抬轿宫人正蹲在墙根底下呆头呆脑,说道:“好像是落棠宫的。”

    白茸吩咐落下步辇,走到临近竹林处,风吹竹叶沙沙响,偶尔飘落几片细长青叶,有种说不出的寂静。他没见过晴贵人,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总觉得,被翠竹掩映的深鸣宫藏着很多秘密。

    他慢慢踱步,手指轻捻竹叶,竹香驱散心头阴郁。走到门口时深鸣宫内传来话音:“地方这么大,怎么找啊,而且也不说具体……”声音硬生生止住,说话的人和他打了个照面。

    是旼妃和竹月。

    “旼哥哥早啊。”他走上前,跨过宫门槛,站在偌大的庭院中,向四周望。不知是不是错觉,深鸣宫无论主殿还是东西配殿,都显得格外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