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氏宽慰道:“母亲,当年是无奈之举,小姑她未婚先孕,这是世道不容她,要怪也该怪那个男人,怎能怪您呢!”

    “所以宁宁决不能步阿颜的后尘,我本想着,此胎若能一举得男,今后她生不生只需凭自己心意,可要是女孩,她还得拼命啊!”

    年迈的声音穿透房梁,谢欢惊愕得如同被石化般。

    颜颜怀过胎?

    颜颜怀过他的孩子?

    他……竟完全不知。

    是何时的事情,是他被扔去乱葬岗以后吗?

    他们的孩子,死在了他“死”之后。

    颜颜早亡,也并非单纯是因郁郁寡欢,还有落胎落下的病根?

    一双眼,不知不觉地红了。

    面具贴着脸,泪珠无法完整地流下,湿濡的泪从下巴溢出。

    谢欢无法想象,在他失忆后,在他痴傻之时,颜颜究竟吃了多少苦头。

    微生家,欠了他两条人命。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的孩子亦是不知男女,不知是央,或是央央。

    谢欢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他想。

    最终离开房上时,也没有盖上那片瓦砾。

    如今阳光明媚,房下之人感受不到上头缺了片瓦,或许,等到下雨的时候,才能知晓失去了什么。

    沈桑宁还在房中看信,看着信时,大约能猜想出写信之人的神情。

    往常从容不迫的人,信纸上竟然还留有墨渍,当真是不该。

    信中再三嘱咐她,莫要操劳,有任何事及时写信给他。

    倒是没有怪她来了金陵,也对,来都来了,现在怪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