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彻底暗下。

    军营中用以照亮的迷毂花,散发冷白光芒。

    韩烈手捧着一只木匣,踟蹰站在营帐前。

    听见里面秦璎的准许,他才掀帘而入。

    进去见秦璎坐在火塘旁,他下意识垂眼看地面。

    “怎么了?”秦璎看出他的不对劲。

    这人大高个,对外人看着稳沉靠谱,但是一旦松懈,是一点藏不住心思。

    站在门前,那肩膀垮下垂头丧气的,像是被主人抛弃又淋了场大雨的狗子。

    听她问,韩烈这才抿着嘴唇走上前来,跪在秦璎面前。

    但依旧回避着视线。

    秦璎微挑眉,伸出食指,用指尖顶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韩烈下巴青色的一层短胡茬,扎得手指痒痒。

    她道:“说话。”

    韩烈这才低声道:“云武郡中,祭祀全部都……被下令毁去了。”

    上神的祭台、无字神位,搜出销毁。

    便是百姓自发自制的祭祀,都全数被禁止。

    云武郡中李主簿,被打了二十板子。

    若不是此番救灾有功,说不得早因组织祭祀之事被斩首。

    郡都尉徐潭受罚,被判徒为烽燧卒。

    若非被征募至郡守府,有治疗灾民和解肥遗毒的老大夫弃功力保,李主簿和徐潭下场只怕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