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们会长大,会相处。她迟早会知道为她奏曲的是你,迟早会知道让万年树开花的是你,所以她会喜欢你。

    “她会追逐你,会来到你身边。当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你自然就会注意她,你会发现她懂你的心思,她与你心有灵犀,然后与她相知相惜,也对她心生爱慕。

    “这是命中注定的。或许过程会有变故,会有预料不到的波折,但注定会发生,只是或早或晚,不难预测。

    “从你选择为她抚琴的一刻起,你们的命运就已经牵连在一起,你们注定牵扯,注定对彼此而言独一无二。除此之外,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天帝的语调,平淡而稳顿,他的语句没有丝毫波澜,就像是叙述无可争议的事实,早已洞晓一切。仿佛世间之事,一切都可以像梳理布锦一样,一块一匹,安排得明明白白。

    弦羽问:“所以,天狐宫的亲事,的确是父君替我做出的决定?”

    天帝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弦羽沉了沉声,眼神沉暗,说:“我明白了。”

    弦羽的语气低沉而平静,但天帝仿佛能感觉到他状似冷静的外表下,压抑着隐忍和叛逆的暴风雨。

    天帝淡漠地问:“你不想和缘杏成婚吗?”

    “我当然想。”

    “你打算撤回这门亲事?”

    “……没有。”

    天帝的眼神像凝固的冰泉,从上往下注视着他。

    他问:“那你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那还有什么可不满的呢?

    弦羽站在殿中,他感到自己十分渺小,而天帝很遥远。

    天帝是一个神君,而他自己则是一个可供拿捏的器具,是一个琉璃杯盏,是一个将来要被天帝座位上的装饰品,所以必须被打磨到合适的形状。

    弦羽问:“父君,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有过错误的判断?”

    天帝反问他:“你知道坐在这个位置,一次错误,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弦羽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