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阿兄!”江城爽朗的声音打断程素年的思绪,“我听到的了。”

    程素年心头一动,看向江城。

    江城指着不远处茶楼上的片片锦帕或红袖,那些飘香物件的主人们招摇着,娇笑唤着“程大人”。

    “是楼上的那些花娘。片片红袖招啊!阿兄在城里治水,已经是出了名的大英——哎!阿兄!”

    江城话都没说完,就见程素年倏地沉下脸,一踢马腹,人走了。

    江城傻愣愣的,急急忙忙跟上,小心觑看程素年阴沉侧脸,嘴巴闭得紧紧,不敢再乱说话。

    他险些忘了,程素年不爱拿男女之事开玩笑。再他这几天周身气氛阴沉,自昨夜在城楼上惊醒之后,更是生人勿近,以免他手起刀落无故杀人的状态。

    程素年心思烦乱,紧紧捏着那块恩师遗物,闷在胸怀中的急躁乱撞,丝毫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铜镜无字,它对他先前所求并无回应。

    是李轻歌吗?

    是平地突起的一阵风,自他后头的上方掠下来的,轻轻柔柔,但快得叫人猝不及防,他甚至来不及感受是否有上次那般广玉兰的香气。

    “轻歌。”

    程素年无意识低喃,铜镜边缘硌着他的指腹,并不至于疼到叫他沉静几分。

    【轻歌】

    程素年深吸一口气,在镜上落下【轻歌】二字,再踟蹰,心里突然生了惶恐。

    昨夜的梦里,“江城”问若李轻歌不再出现,他该如何?

    程素年闭一闭眼。

    他该如何?

    ——

    李轻歌这头,是夜里,接近凌晨。

    发际线后头,被陈初六以长枪砸出的地方,血块已经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