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西沉,余晖将尽。

    代青正独自对着阿福诉苦:“阿福啊,我这辈子恐怕再也遇不到像阮家大姑娘那么好的女子了。”

    正独自伤心着,就见广济堂外走来一女子,代青抬眸望去,那女子身影与阮家大姑娘相似,心里头一颤,快步迎了上去。

    阮一一踏入广济堂内,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白天才刚拒绝了代青,哪想到这才过了没多久,自己又觍着脸来求人家帮忙,这事搁谁身上都觉得难为情。

    “代青,我有事需你相帮。”她的声音小小的,带着几分羞涩和尴尬:“你白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代青闻言愣怔,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他白天和阮家大姑娘说了很多话,一时间根本不知道她指的是哪句。不过,心中却涌起一丝希冀:莫不是她愿给自己机会?难不成,自己真有迎娶阮姑娘的可能?

    阮一一见代青呆立原地,自己也羞得不行,心里直懊恼。她长这么大,还从没求过人办事,更别说求娶这种事儿了,况且白日才刚拒绝,此刻又折返重提,当真难为情到了极点。

    她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把皇宫里的麻烦事儿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皇后懿旨难违,她近日需与男子定下亲事,否则皇后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虽说那二十来个名册上的男人,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歪瓜裂枣,实在没法儿入眼,可只要能找个合心意的,好歹能先把皇后糊弄过去,总不能真任由皇后将她随意指配给那些人。

    代青听完事情的起因,脸上满是愤慨:“那萧皇后,竟是如此狠毒心肠的蛇蝎妇人!”

    他看向阮一一,面容一下子变得柔和:“此事,我自是愿意相帮,心甘情愿。若你日后愿接纳我,你我便为夫妻,携手同行;若你无意,你我亦可相敬如宾,我绝不拘束你的行为。只愿我的一颗真心,能得阮姑娘垂怜。”

    阮一一双眸圆睁,她活了许多年,从未听过这般情话,有些羞怯的将鬓边碎发轻轻别至耳后:“代公子,此事多谢相帮。但日后若你遇着喜欢的姑娘,一定要告诉我,我自会成全退出。”

    代青的目光诚挚炽热:“我已心有所属,能求娶她,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福气。我只希望她日后也能倾心于我,如此,我便了无遗憾了。”

    他总觉今日之事重大,就这么随随便便定下来,缺了点庄重。代青想了想,让阮一一稍等一会儿,转身去找阿福,叮嘱了几句。不一会儿,阿福就小跑着拿来一个漂亮的锦盒。

    代青打开锦盒,盒中静静躺着一只色泽温润的和田玉镯。这镯子是祖母留给他,准备给他未来媳妇的。自从小舅舅催婚后,这镯子就跟着他四处奔波,本来都被压在箱子底下了,没想到今天还能派上用场。

    他走到阮一一面前:“你我过往相知相处,对彼此的脾气性格都了解一些,今日之事虽为权宜之计,可我还是想用真心对你,将这镯子赠与你,权当定情信物。”

    阮一一见代青递来如此贵重之物,忙抬手推辞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你别着急拒绝,我对你是真心的,也不指望你马上给我回应。收下这镯子,就当知道我的心意了,别有心理负担。”

    阮一一思忖良久,才慢慢伸出手,代青手心朝上托起,小心翼翼地将镯子戴到她手上:“这镯子戴在你手上,正合适。”

    以前,斐云还是作男儿身装扮时,也给阮一一送过礼、求过亲,可那时候,阮一一只想按母亲的意思,找个安稳的人嫁了,对那些事儿没什么特别的感觉。